未想过,在这份天真烂漫的背后,竟藏着如此沉重的枷锁和如此清醒的
绝望。
「姐姐,萧哥哥心里只有你。」赫连明婕还在说着,她反过来安慰着鹿清彤,
「他看你的眼神,和看我们所有人,都不一样,第一次见面之后就是。你能让他
开心,我就替他开心。」
鹿清彤再也忍不住了。
她猛地伸出双臂,将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、却承受了太多本不该她
承受的东西的女孩,紧紧地,紧紧地,抱在了怀里。
倏然间,泪如雨下。
被鹿清彤这么紧紧地抱着,赫连明婕先是微微一愣,随即,脸上便绽开了一
个灿烂得如同草原阳光般的笑容。
「真好啊。」她像只满足的猫咪一样,在鹿清彤的怀里蹭了蹭,开心地说道,
「能有姐姐这么香香软软的大美人抱。别说是他,我一个女的,看你一眼也喜欢
得紧!」
她这句直白又热烈的夸赞,让原本沉浸在悲伤与愧疚中的鹿清彤,不由得
「噗嗤」一声,笑了出来。那满腹的愁绪,仿佛也在这一笑中,消散了大半。
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搂抱了一会儿,帐内的气氛,温馨而宁静。
然而,这种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。
赫连明婕的悲伤情绪,来得快,去得也快。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顶顶重要
的大事,猛地从鹿清彤的怀里跳了起来,双手叉腰,一脸严肃地,宣布道:「不
行!你是大老婆,我是二老婆,这个次序不能乱!咱们不能排得更靠后了!」
她一边说,一边掰着手指头,眼神里闪烁着「战斗」的光芒。
「那个玉澍郡主,冷冷的最烦人了!她要是来了,也得往第三第四去排!」
哀伤的气氛,瞬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「排位宣言」给搅得一干二净。
鹿清彤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前一秒还惹人心疼、后一秒就又恢复了「后
宫总管」本色的小丫头,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。
赫连明婕可不管她,她已经彻底沉浸在了给自己和「盟友」争取家庭地位的
宏伟蓝图中。發郵件到ltxsbǎ@GMAIL.¢OM╒寻╜回?她一边在帐子里踱步,一边念念有词地开始盘算起来。
「还有那个苏院判!我听人说,她跟萧哥哥认识好久好久了,最是厉害不过。
要是把她也算上……」
她停下脚步,苦恼地皱起了眉头,像是在解决一个天大的难题。
「不行不行,郡主是皇亲国戚,苏院判是十年故交……这……这该怎么排啊?
姐姐,你说,我们俩联手,能不能斗得过她们?」
看着赫含明婕那一脸认真、仿佛真的在为后宅排位而苦恼的模样,鹿清彤终
于忍不住,哈哈大笑了起来。
她想,或许,这就是明婕的生存智慧吧。用最天真烂漫的方式,去消解那些
最沉重、最无奈的现实。
和她在一起,再大的烦恼,似乎也都会变得不那么重要了。
营房的门口,那双属于男人的黑色军靴,在泥地上踩出沉稳而有力的声响,
然后渐渐远去。
孙廷萧的脸上,带着一丝复杂的、混杂着满足、得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
的表情,大步流星地走向了校场。
离京回到骁骑军大营,已经有一两个月了。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抚恤、补员与
高强度整训,这支在西南战场上经历了血与火考验的精锐之师,已经重新恢复了
巅峰的战斗力。
他需要好好地检阅一番,确保这把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利刃,依旧锋利。然后,
他需要带着这份成果,回京一趟,向那位高居龙椅之上的皇帝,好好地汇报一番。
而营房之内,那场关于「后宫排位」的激烈讨论,最终在鹿清彤的阵阵笑声
中,不了了之。
在赫连明婕的「伺候」下,鹿清彤终于鼓起勇气,掀开被子,忍着浑身上下、
尤其是双腿之间那酸痛难忍的感觉,下了床。
赫连明婕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,已经为她备好了热水和干净的衣物。
这个早上,鹿清彤终于没有再去校场,也没有去书吏们的大帐。她破天荒地,
奖励自己赖床休息了一上午。
至于那每日雷打不动的骑射练习,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,也因为身体酸痛而
不得不暂停。每当她试图做出上马的动作时,那从腿根深处传来的、让她龇牙咧
嘴的酸爽感,都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她,那个雪夜里发生的、究竟是何等疯狂而
激烈的一场「战斗」。
鹿清彤最担心的,还是这件事在军中传开,闹出什么乱子来。
毕竟,主簿与将军,在军营里公然做出这等逾矩之事,传出去,于军纪、于
她自己的声誉,都是极大的损害。
她甚至不敢去想,自己昨夜在情欲的巅峰,发出的那些浪叫呻吟,有没有被
营房外的巡逻士兵听见。
然
而,奇怪的是,她所担心的那些指指点点和流言蜚语,一件也没有发生。
整个军营,依旧像往常一样,井然有序地运转着。感觉上,大家好像都不知道,
也没听见什么。
可当她休整了两天,重新出现在营地里时,却又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。
弟兄们见了她,确实是比以前更加尊敬了。
但那种尊敬,又有些格外的不同。
这些心思单纯、花花肠子少的大兵,有什么事是很难不挂在脸上的。他们现
在看她的眼神,明显不是普通士兵看待上官的那种敬畏,也不是对那位传说中的
状元娘子的那种好奇与崇敬。
那是一种……混杂着善意、调侃,以及一丝「自己人」的亲近的眼神。
就好像……在看待「嫂子」一样。
分明还是有人知道了吧!
鹿清彤只觉得脸颊又开始阵阵发烫。但她知道,越是这种时候,越是不能露
怯。
她只好强行挺直腰板,扬起下巴,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,像往常一样,
用一个标准军中官员的姿态,郑重地和每一个向她行礼的士兵点头、打招呼,生
怕自己流露出半点小女儿的害羞情态。
她越是这样故作镇定,那效果,反而越是显得有些滑稽。
到了晚间的将官聚餐时,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。
秦叔宝、尉迟敬德、程咬金这三大将,看她的眼神里,全都带着一种心照不
宣的、暧昧的笑意。程咬金那个大嘴巴,好几次都想开口说点什么,都被旁边眼
疾手快的秦琼用胳膊肘给顶了回去。
鹿清彤坐在席间,只觉得如坐针毡。她只好努力地绷着脸,目不斜视,专心
致志地对付着自己碗里的饭菜,试图用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