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然,他转过头,避开她的目光,看向远处黑沉沉的营房轮廓,
嘴上强自解释道,「我这个人,不拿起兵器的时候,就是那副德性。可一旦拿起
兵器,就是另一番样子。那日在林中杀响马,你不也见到了。」
鹿清彤听着他这番有些嘴硬的辩解,知道自己是无意中点破了他心中那道界
线。他刻意地将自己分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人——一个是朝堂上那个荒唐孟浪的
「登徒子」,另一个,则是战场上这个冷酷肃杀的将军。
她不由得一笑,那笑意在清冷的空气中化作一团白雾。这一笑,又牵动了肺
腑,让她忍不住又咳了几声。
「好了,别说了。」孙廷萧终于转过头来,看着她因咳嗽而泛红的脸颊,语
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,「要不还是回屋去歇着吧。」
他见鹿清彤还想说什么,便又补充道:「我等下让人取一套新的貂裘给你,
后面你就穿着。弓马骑射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好的,这大冬天的,就先算了。
早上你也别跟着他们瞎起哄了,就在屋里好好歇着,烤着火,喝着茶,别乱跑。」
「我……我又不是琉璃做的,一碰就破……」鹿清彤听着他这霸道的安排,
心里有些不服气,小声嘟囔道,「和大家一起操练,一起穿军中的棉服,才好让
大家信服我。身为女子,本就惹眼,若再有一点特例,军士们难免就要在心里看
轻几分的。」
她以为这番话合情合理,孙廷萧总该能听进去。
可没想到,孙廷萧听完,却猛地停下了脚步。
他在雪地里转过身,面对着她。昏暗的光线下,他的眼神亮得惊人,像两簇
燃烧的火焰。他盯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顿,用一种无比霸道、无比强势的语气,
说出了那句让她心跳骤然漏了一拍的话。
「你是我的人,谁敢看轻?」
情况,顿时暧昧了起来。
地面上积着薄薄的白雪,反射着天边微弱的星光,映得四下一片皎洁。四下
无人,只有风声与雪落下的声音。
孙廷萧乘着这暧昧的势头,向前一步,手臂一伸,便将还愣在原地的鹿清彤,
一把拉进了自己的怀里。
他身上那带着寒意的铠甲,隔着几层衣物,依然能感受到那份冰冷的坚硬。
可他的怀抱,却又是如此的滚烫,仿佛能将这冬夜的严寒都尽数驱散……
鹿清彤想躲,可他的手臂如铁钳一般,让她根本无法挣脱。她只能将脸埋在
他的胸甲上,以躲避他那灼人的目光,声音轻得像是在梦呓。
「将军……好没道理。」
「什么没道理?」孙廷萧低沉的嗓音,就在她的头顶响起,震得她的耳膜微
微发麻。
鹿清彤被他抱在怀里,那颗原本因病体而有些迟钝的心,此刻却跳得飞快。
她小声地说道:「行事……行事没个准头,让人……看不懂。」
她说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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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是她最真实的感受。他时而粗鲁,时而温柔;时而像个无赖,时而
又像个英雄。他像一本书,每翻开一页,都与上一页截然不同。
「没人能懂。」孙廷萧的回答,带着一丝深不见底的孤寂。
鹿清彤听到他这声叹息般的低语,心中某个地方,忽然被轻轻地触动了。她
抬起头,迎上他的目光,在那双深邃的眸子里,她仿佛看到了那首春江诗所描绘
的、那份亘古的孤独。
「那日……听你吟诗之后,我便知自己也弄不懂你。」她的声音,在这一刻,
变得异常的温柔与清澈,「不过,人生在世,知音难遇。将军,也不必为此感到
孤寂。」
她想安慰他,想告诉他,至少,有她能懂得他诗中的那份意境。
可她的话音方落,眼前男人的脸,便在她的视野中猛地放大。
孙廷萧低下头,没有任何预兆,就这么吻了上来。
他的唇,带着雪花的冰凉,粗暴而又精准地,封住了她所有未尽的话语。
这是鹿清彤的初吻。
她所有关于亲吻的认知,那些世情话本里风花雪月的描绘,与此刻的现实相
比,是如此的苍白无力。
她根本不会,也不懂。只能像一只被猛兽叼住的羔羊,在他的怀里,任由他
霸道地索取。
他的吻那带着冰凉雪意的唇瓣,撬开她的齿关,w吮ww.lt吸xsba.me着她口腔里的津液。紧
接着,一条湿热而灵活的舌头,便长驱直入,在她那从未被侵犯过的领地里,肆
意地搅弄、纠缠。
「呜……呜呜……」
鹿清彤的大脑一片空白。她发出无意识的抗议声,双手抵在他的胸前,却使
不出一丝力气。一种陌生的、酥麻的感觉,从唇舌相接之处,如电流般窜遍全身,
让她浑身都软了下来。
在这一刻,她忽然有些明白了。难怪那日,她从门缝里看到赫连明婕吊着将
军的脖子不放,亲吻的时候,两人的嘴仿佛要纠缠在一起,分都分不开。原来,
男女之间的亲吻,竟是要伸舌头的……
她不知道自己被他吻了多久,只觉得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,整个人都晕乎
乎的,像是要发昏过去。最新WWW.LTXS`Fb.co`M
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,孙廷萧终于稍稍松开了她。可还不等她喘匀一口气,
他便手臂一紧,一个用力,竟将她整个人都打横抱了起来。
「将军……将军你做什么……」
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鹿清彤惊呼出声,她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。她抬起头,
透过迷蒙的泪眼,看着他那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坚毅的下巴轮廓。
她的将军,正抱着她,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,在寂静的雪地里前行。
他要去哪里?
鹿清彤顺着他前进的方向望去,只见不远处,那座属于他一个人的、灯火通
明的中军主帐,越来越近。
她的心,瞬间沉到了谷底。
这下糟了。
厚重的门被他一脚踹开,呼啸的寒风被瞬间隔绝在外。帐内温暖如春,烧得
正旺的炭盆将整个空间烘得暖意融融。
孙廷萧抱着怀中温软的美人,大步流星地走到卧榻边,手臂一松,竟是直接
将她「甩」了上去。
柔软的卧榻虽然铺着厚厚的皮毛,但这一下,还是撞得鹿清彤背脊生疼,忍
不住又剧烈地咳了几声。她还没来得及撑起身子,一个高大的黑影便已欺身而上,
将她娇小的身躯完全笼罩在他高大的阴影之下。
「将军,不可……」鹿清彤的声音因惊慌而颤抖,「这儿……这儿还是军中
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