贝尔感到困惑，尤其是安纳托利，明明以他的身份，曾经享受到的待遇，无论如何都应该比面前的少女好上千百倍。

但最突出、最明朗的那个冷冻人，仍然是她。

“你很在乎红头发。”歪着头的埃贝尔露出恍然大悟的色，“因为我对她下手，你非常不满，所以你才会突然对我这么冷淡。”

秦杏抿着唇瓣，目光只落在搭好的积木上。

“如果我告诉你，我做了两手准备，就算你救不了她，她也不会死，你会不会对我态度有所好转？”

“我认为两个人之间的事，就不应该平白无故地把伤害施加在第三人上。”

“但是你向我讨要的零件是准备给红头发的。”埃贝尔反驳。

“是‘我’向你讨要的。”

她把“我”字咬得好像恨不得将这个字彻底碾碎似的。

“好吧，是我不对，对不起。”埃贝尔的道歉相当敷衍，他再度打了个哈欠，“今天太晚了，琼该回去了吧？还有人在等着你呢。”

秦杏没有动，她坐在原处，沉默着，像是无声的抗议。

“我会给红头发零件的。”

埃贝尔识破了秦杏的用意，他站起身，探出手去够秦杏短发的发梢，秦杏下意识地要躲，却被他一把抱住。

男孩外表的机器人似乎还踮起了脚尖，他把嘴唇贴近秦杏的耳朵，一只胳膊揽住了她的脖子，不给她半点避开的余地。他的声音极轻，完美地将这个动作掩饰成了一个纯粹的拥抱。

“现在不是时候，盯着你们的眼睛太多了。”

他轻轻拍了拍秦杏的背脊，直起身子，面上的笑容温和无害：

“快走吧，琼，夜深了，走路多当心。”

秦杏瞥着自己光脑，她很确定，至少在她用红积木换下埃贝尔的绿积木时，那枚灯还没有亮起。